66，粮铺遇乱

“什、什么？”

“各样订二百担。怎么，货不够？”

“够、够！够！马上给大爷安排，大爷你稍坐，我马上请掌柜的开单。”

大生意啊，小哥乐得眉毛都要跳舞了，天拉鲁，掌柜一定会给他一笔大奖金的。

掌柜的听闻有大生意，从后堂闻风而至，一见又是李长泽，也高兴，这位客户付款干脆，不爱讲几分几厘的价。

他一开心，主动给他打了个折头，虽然少赚一点，但这个月，铺子的收益反正是给东家报数绝对好看。

遇着大主顾，店铺上下都喜庆不已，把店里的一点陈年库存干脆也半卖半送的给了李长泽。

这时，街上突然好大一阵喧哗，刚给李长泽介绍的小哥从外面跟进来喊道：“不好了，掌柜的，不好了。”

李长剑眉一突，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
掌柜面露愠色，“什么事好好说，客人还在，像什么样子。”

小哥连连致歉，见李长泽并不在意，反而也催促他快说。

“包子档被抢了，好几家做吃食的店都被抢了，咱们这粮店，要不要先闭店避这一避？”

掌柜越听，面色越凝重，他走到门口要看一眼街上的情况，刚把头探出去，马上缩回来，急嚷道：“快闭店，闭店！他们过来了。”

几个伙计和帮工，一窝蜂去拿门撑板和横拴，好在几人手脚动作都很快，乱中有序，吵吵几下，门就结结实实的堵上了。

还特意多加了几根大横拴。

小哥白着脸大喘气：“招牌忘了抬回来！”

掌柜瞪着眼道：“招牌重要，还是人命和铺子重要，招牌没了算店里的，不扣你们人工。”

小哥这才放下心来。

掌柜不好意思地对李长泽道：“实在很抱歉！”

李长泽稳坐在椅上，“突发意外，能理解的。”

“大爷深明大义！这些流民太可恶了，才进城一日，就猖狂到这个地步，难怪别的城对他们都避之不及！”

说话间，厚实的门板猛然被剧烈的拍动起来。

众人又如临大敌，好几个帮工直接把身体抵到门上，做人肉减震板。

外面叫嚣着：“开门开门，我们要米，开门！”

声嘶力竭的你一下我一下的喊着，吼着，伙计们喘大气都不敢太大声，好像这样就会让外面的人以为里面没人一样。

太被动了。

李长泽站起身，四处观察了一下。

“有没有漏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，又不被他们发现的？”

掌柜仔细想了想：“这么一说，确有一处。”

他让人搬来一把梯子，把李长泽往阁层上引。

“以前守夜的小工，方便看外面的情况的，现在工人多了，有了伴胆子大了，慢慢用得少，几乎忘了它的存在，你适才问我才想起来。”

李长泽看出去，确实，因为下面刚好有块横招，从下往上看，这块儿就遮得很巧妙，但从上往下看，却十分清晰。

让人给他弄了些坚硬的小石，只要伤了其中一两个，其他的人就会放弃。

他们现在比起没吃的，最怕的就是受伤没钱治，或者生病没钱治。

李长泽瞄准一个面相看一眼就由头讨厌到脚的粗汉，“咻”一下掷出一枚。这掷石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刚才那个射竹筷的青年，但教训这些莽汉却足够了。

下底呀一下，那大汉的手马上肿了起来，没多会就成了膨化的大馒头。

好歹把他吓住了，他四处看看，愣是不知道自已是从哪里中的招儿。

其它人只当他招了邪，一把把他挤到后面去，继续拍吼。

李长泽又掷出一枚。

随着第二颗人肉馒头出现，这些人总算意识到他们是给人盯上了。

犹豫着要不要散，李长泽没让他们多想，又是一石掷出。

这些空有一身蛮劲的粗鲁人，连栽三人，现在石子从哪来的，还没看清楚。

好在是真怕了，呸呸着一边嚷着晦气，一边四散分开。

为利而来，为利而分。

掌柜感激的谢了他，好容易等到天色暗下，掌柜谨慎的让人通知，调来的粮直接在城外等着起程送货，没进城。

数十里的车队浩浩荡荡的，两三个时辰才回到村里。

因为粮没了，天水又接不上，现在李家村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，心思活的，早早外出找活儿去，留在家里无所事事的，全都是早早睡了，美其名曰：省粮。

听到大动静响动，也有爬起来看两眼的，都奇道：“这李老四是不是疯了，拉几十里车队的稻草干什么。”

这么大的阵仗，没人会往拉粮上想，如果这都是粮，那得多少钱啊，李家村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。

“兴许是沤肥吧。”有人道。

“他们那沼泽田不都围起来养鸭子了么，一开始还捂得严严实实的。最后还是大家都知道了。”

“知道了能咋的。你是不是傻，现在水田都没水了，他那沼泽田说不定刚好可以种了。”

“有道理。睡觉睡觉，看着别人碗里的，再看自已锅里的，早晚人比人，气死人。”

终于到荒山小院，连林忆都被镇住了。

“你这里是做米生意吧。”

李长泽低声道：“有点突发情况，一会说。”

林忆忙招呼大伙喝水。

李长泽道：“还得辛苦各位大哥加一点路，不过最后这点路，要各位大哥配合下。”

两碗水功夫后，车队再次起动，这次只有李长泽在前面引路，其它坐在车上的押粮的大哥都蒙了眼。

到了山口旁，李长泽招呼大家解了蒙眼布，卸货。

这么多粮，卸完天都快亮了，也好在人多，不然还弄不完。

林忆把车队引出后山，特意绕了两圈，才送下路口，给他们每人各发了十个铜子儿：“辛苦各位了，一会出到镇子上，买点热乎的。”

这是趟大活，来之前，掌柜都是特意有交待的，有心理准备，所以主家的打赏属于横财，当下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。

个个客气着告辞了一遍，才赶着车队，鱼贯走了。

林忆忙回到后山帮忙。

“啥意外要囤这么多啊。”林忆不解道，她开了一包看里面的种类，结果全是劣粮、孬粮。

嫌弃道：“我们现在又不吃这个。”

“城里进难民了。”李长泽接过娘子挑过来的粮放到空地上，又挪挪位置，摆整齐，方便的垒起来。

继续道：“一日功夫，整座城里都是难民，城街上好多做吃食的档口和店都遭了殃，让他们抢了！城里乱成一锅粥。”

李长泽道：“这是囤的最后一批粮，不出半月，粮价肯定要大涨了，咱们那些鸭子，是卖是留，早点做个章程，不差这几天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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