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1章 一种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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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再次见面，是在一次画展。
岑笑棠和林赫的双人展。
十米开外，商君年看见奶团子一样的小女孩儿扑进岑笑棠怀里。
商君年手里提着刚从车上取下的礼物袋，顿住脚步。
他听不清对话，看口型，隐隐约约是在叫“妈”。
岑笑棠笑着抱住她，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温柔，眉眼弯弯，一头长发落在耳侧，画面柔和得几乎不真实。
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。
笑棠，有孩子了？
大脑像被人塞进了一团雪，冰凉、沉闷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姜醒看见男人一副被冻住了的模样，走了过来。
“那是我女儿。”她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别一脸被绿了的表情行不行？”
商君年眨了眨眼，猛地看向她：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姜醒耸耸肩：“我女儿，十月怀胎，我生的。”
商君年刚松一口气。
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从院子另一侧跑出来，长得眉眼极清，尤其那眼尾的小钩和唇形，几乎就是岑笑棠的翻版。
他先甜甜地朝商君年喊：“叔叔你好帅哦。”
商君年刚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夸奖捧得有点出神，下一秒，男孩突然眼睛一瞪，像只炸毛的小狮子一般冲向正赖在岑笑棠怀里的小团子。
“你干嘛！”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，小男孩已经站到了她面前，叉着小腰，气呼呼地：“她是我妈妈！不是你妈妈！”
“你傻吗？”小团子愣了一下，理直气壮，“是干妈！干妈不是妈妈！”
姜醒叫着小祖宗，跑到两人中间拦住。
“我不管！”小男孩涨红了脸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你不许叫妈！她是我一个人的妈妈！”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岑笑棠和姜醒赶紧把两个小孩拉开。
岑笑棠轻轻揉了揉那小男孩炸起的短发：“你是妈妈的小男子汉，妈妈只属于你一个人，好不好？”
小男孩眼圈发红，倔强地点点头，但还是抱住岑笑棠的腿不放：“她不许再叫你妈。”
“好，不叫。”岑笑棠失笑，牵起他的小手，“乖。”
商君年怔住。
回过神，岑笑棠已经抱着孩子走了。
不过，在之前孝利说两人可能会有孩子后，商君年已经反复想过类似的场景。
所以并不太难接受。
不多时，林赫也走过来。
商君年默默在一旁看了会“全家福”，让助理给画展的工作人员都送了礼品，再一次买走了几幅画。
一直等到最后，岑笑棠大概是忙着带孩子，再没出现过。
商君年正准备离开，却被林赫差人来叫了去。
到了顶楼，储藏室的门开开着一条缝。
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，是松脂、油彩和风干的芍药花香。
林赫正站在中间整理。
商君年几乎是怔在了门口，脚下仿佛生根，动不了。
墙壁上、画架上、桌案上，甚至连地板，都堆满了画。
全是他。
他的侧脸，他低头工作时的模样，他在宴会中冷漠疏离的眼神，甚至……他伏在病床上，肩胛骨露出伤痕时的剪影。
一幅接一幅，像是一个执念成魔的艺术家，把他拆解进骨血，嵌入每一寸肌理，又一遍遍地重构、缝合。
商君年走进去，仿佛踩进了时间的缝隙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林赫微微抬头，视线落在一张画布上，“她最痛苦的那一年，几乎每天都在画你。”
“是吗？”商君年的声音掩饰不住地颤抖。
他惊觉他实在错过太多。
“直到有一天，她不再画了。”
商君年喉结滚动。
在岑笑棠最难的时候，他明明以为她恨他的。
可画布上密密麻麻的自己，仿佛在嘲笑他当初的迟钝和冷漠。
可是她终于不再画了。
她放下了。
“她呢？”他艰难地问，“现在……人在哪？”
林赫转过头看着他：“她说她太久没有为自己活过了，现在想去环游世界，重新找回自己。”
“她说，这样，对你，对我，都是一种解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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